粉红冻奶还甜不甜

你是疲惫生活里永远的英雄梦想。

【KA】Anything(三)

狗鼻子湿湿凉凉的:

Kongphop在十八岁那年看见了Arthit。他看见Arthit由柔软到假装坚硬到再度露出柔软的内核,从俯视着他的学长变成了偶尔依靠着他寻求治愈的恋人。他感受过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也被突如其来像是风暴似的甜蜜卷到半空中去。第一个吻是慌乱的紧张的毫无准备的,第二个吻是美好的缓慢的,第三个吻是疲惫的温暖的习以为常的——然后他就没有再计数了,就像他从没数过每天要走多少级台阶才会到家一样。他因为目睹过醉酒时的Arthit格外乖巧仿佛只能依赖自己的模样而安心,在以为永远都跟不上Arthit的脚步时而灰心丧气。他踉踉跄跄的跟在Arthit身后,花费了相当多的时间才终于笃定Arthit对自己喜欢就像泉水般源源不断。




他们走过的路绝对称不上平坦。那其中包含着许多让他们幸福的几乎想朝着世界大喊宣告的美妙时刻,也有不少踌躇着心碎着被不安的巨浪卷入海底的瞬间。




Arthit善良、矛盾,温暖的无可比拟而不自知,就像是人们穷尽运气才能握在手里的宝藏。他极少说什么动听的话,也很少愿意对Kongphop的告白做出像样的回应,只有在及其重要的时刻才会罕见的单刀直入。他在小小的失误上爽快的承认错误,却在吵架时拼命的生着闷气一言不发。他温柔的要命,可自以为大大咧咧,总是愧疚着认为自己付出的还不够多。他曾经走进过误区,以为忍着疼痛忽略彼此的爱意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现在他总是下意识牵着Kongphop的手,不知道何时起把这变成了一种习惯。




他们继续生活,继续争吵,但Kongphop学会了不拿这些微小的分歧来惩罚自己,而Arthit也不再时时刻刻因为担忧着失去而胆战心惊。他们经历过痛苦纠结,两地分居,短暂的分离,那时候他们只知道莽莽撞撞的朝前冲,还没有学会怎么应对停滞不前时带来的惶恐。那之后在情感的冲刷下他们无可避免的长大了一点儿,成熟了一点儿,因此已经足够了解自己,明白了尝试放开对方的手根本是件无法完成的任务,明白了任何事情在和失去彼此的代价比较时有多么显而易见的微不足道。


 


现在Kongphop不再总是想着让人们知道Arthit是他的并且只属于他。他想着Arthit有时在喝完粉红冻奶时在嘴唇上头遗留下的不甚明显的粉色痕迹,他想吻去它们。他想着Arthit在夜里下意识的靠过来,手臂带着温热的气息重重的搭上自己的身体。他想着下了班的Arthit在坐进他身边的副驾驶座那一刻从粉饰太平的微笑转化成无言的疲惫,就好像有他的地方就是能卸下所有防备的家。他想着Arthit皱着眉头打着哈欠在午夜趴在桌子上埋着头加班令他心疼,又在半睡不睡间模糊着透露一切只是为了牢固的与他共同筑建生活。




那些早晨,那些夜晚,所有的那些时刻,好似轻柔美丽的羽毛,被时间密密的缝织成了厚厚的毛毯堆积在四周,使他们在寒冷的日子里愈发靠的更近。


 


Kongphop希望时间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他想目睹他们两个人缓缓变老的整个过程,一分一秒都不愿错过,就像这是世间最珍贵的奇迹。


 


***


 


Narin和Kongphop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照片里的她穿着天蓝色的裙子蹲下搂着Arthit,那个只有七岁的孩子歪歪扭扭的在她怀里大张着嘴笑成一团。她非常美丽,谁都看得出Arthit圆圆的眼睛和带着弧度的嘴角来自哪里。她的声音温柔、和缓,每个周六晚上九点准时从电话的那一端传过来,带着点不太明显的南部口音。Kongphop有时想象Arthit作为独生的小儿子是怎样被她宠爱着长大,才能人如其名的长成一颗耀眼的小太阳,毫无疑虑的真诚的爱着这个世界。


 


但在想象之外的真实里,她抿着嘴,眼神茫然,手指却微微颤抖着紧握在一起,仿佛想要去打破什么东西。


 


Kongphop一直以为电视剧里那样俗套的剧情很难发生在生活里,事实也是如此。Narin在短暂的沉默后收拾起失控的表情,她的眼神越过给她开门的Kongphop落在Arthit身上。Arthit询问着“是谁啊”的声音在这样的注视下戛然而止。那一刻Kongphop有些胆怯的不敢回过头看,他知道Arthit前一分钟还挂在脸上的笑意此时势必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在那之前的美好像是漂浮在空中的好看的肥皂泡,“啪”的一声就碎掉了。


 


Narin在他们不知所措的目光里在沙发上坐下,对着Arthit慌乱的“妈妈怎么突然来了”的问题一言不发,面带武装出来的冷漠四下打量着小小的空间。




书桌上摆着两台电脑,但只有一张床,被子还乱糟糟的堆在床脚,因为他们周末通常起的晚一些。走廊上的衣架挂满了衣服和两个黑色的公文包。他们两个都穿着T恤和短裤,脚上是同样款式的条纹拖鞋,只是一双是蓝色,一双是绿色。书架上摆着他们毕业时和彼此的合照,旁边透明的盒子里躺着一对齿轮。Kongphop的视线跟着Narin的一起一点一点在整个房间走过,在此之前他从未意识到这里是如何如同炫耀般溢满了两个人的点点滴滴,令他们如今连试图伪装都做不到。


 


“只是很久没见你了,”Narin终于开口,“Iaoon又瘦了是不是?太累了吗?”


 


Arthit因为那熟悉的称呼立刻像是要哭了一样,“没有,”他使劲儿的摇摇头,“我很好,对不起——”他垂下头,眼眶发红,努力挤出个了难看的微笑,“让你们担心了。”


 


“爸爸来参加朋友女儿的婚礼,所以我也跟着来了。”Narin说,“是Vee,你小时候的朋友,记得吗?”


 


Kongphop保持着转过身的姿势,连动一动都做不到。他像是变成了透明的漂浮在空中,注视着眼前的两个人交换着亲密实则饱含着距离感的对话,作为造成局面的罪魁祸首却只能沉默着,惴惴不安的猜测每个问题后面掩藏的深意。


 


Arthit一步一步走到Narin身边,在她身前蹲下握住她的一只手。他原本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面不改色的回答问题,只要不言明就继续逃避下去,也许她也是这么希望的,也许那样的情节才能让故事平淡又徐缓。但Arthit是Arthit,仍旧和让Kongphop初次怦然心动的那个他别无两样。他或许小心谨慎,在遇到重大的转折点时又总能披荆斩棘一往无前。他在Narin的面前又是相片里的那个孩子了,带着些因为爱意而滋生的勇气,也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小心翼翼。他轻轻握着母亲的手,在对方意欲挣开时加重了力道。


 


“妈妈——”Arthit拉长了音调,颤抖着,乞求着,他回过头看了眼Kongphop,又急切的转回去继续和她对视。“——这是Kongphop。”


 


Arthit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房间里的每个人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Narin低着头望向他们交缠在一起的手,又抬眼看了看Arthit。Kongphop看不到Arthit的表情,但她的泪水迅速的冲出了眼眶,又被她不着痕迹的用另一只手抹去。Arthit像是彻底被那些眼泪击倒了,他手忙脚乱的扶住母亲的脸颊,一边小声的呢喃着“别哭”,一边盲目的想阻止它们流出来。




Kongphop第一次看到Arthit在自己面前哭泣。他曾经见过在夺旗仪式后躲在角落里脸上泪痕未干的Arthit,但那不过是渺小的喜悦和不舍造就的产物,和现在从Arthit的眼睛里一滴滴掉在地板上、充满绝望的泪水完全不同。他看着Arthit抽噎着语不成调,那些晶亮的液体不断的涌出来,把自己很多很多次想着为了对方可以和全世界作对的决心砸得粉碎。他自以为可以承受得了很多东西,Kongphop呆呆的想,痛彻心扉也好,众叛亲离也罢,但他原来忘记了,整件事情里从来都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需要面对这些。


 


晚些时候Narin站起身来匆匆离开而Arthit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他的眼睛肿的厉害,连拖鞋都没换。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之后,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可怕的寂静,Kongphop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被恐惧着Arthit再也不会回来的念头和自我安慰的矛盾掐住了喉咙,恐慌在胸口燃烧着,让他丝毫没意识到时间流逝的有多快。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Arthit才打开了房门。他看上去比先前离开的时候还糟糕了十倍不止,他在床边坐下,眼里灰蒙蒙的,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般无神的凝视着不远处的一点。Kongphop走过去站在Arthit面前,把对方的头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上,徒劳的想用身体的温度去融化那些冷冰冰的难过。


 


“Arthit学长,”Kongphop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刺耳也有些强硬,“我不会走的。”


 


他知道自己只是在假装,Kongphop想,假装着吐露占据了主动权的话语。他告诉Arthit自己哪儿也不去,但实际上他想说的是,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求你了。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害怕的快要死掉了,他担心一旦泄露了自己的弱点就会让Arthit连最后的坚定都瓦解掉。


 


Arthit在Kongphop的怀抱中安静的待了一会儿,接着犹豫的摩挲着Kongphop的后背,双手顺着他的身体攀爬而上,搂住他的脖子拉着他向自己靠近。Arthit凭靠这无声的举动寻求着亲吻,又下意识的躲避着Kongphop的目光,他在Kongphop的嘴唇下浑身微颤,眼角溢出一点液体,又很快被新的泪水代替。


 


Kongphop无可抑制的愤怒,他从不知道自己可以愤怒到这个地步。他不晓得该对着谁发脾气,他知道这不是Narin的错,不是Arthit的错,不是让三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的巧合的错,可那是谁的错呢?他们和其他在太阳下行走着的平凡人们并无不同,过着平凡的生活,爱着另一个平凡的对象,得到平凡的幸福,却像要拿最亲近的人的幸福来交换才可以。Kongphop知道放开Arthit是最简单的方法,反正所有深刻的爱过得久了也都避免不了淡去消逝,即使放在他们身上也一样。但那不行,那不行,Kongphop只是想想要那么做就觉得难以呼吸。


 


Kongphop回到了十八岁,他哭泣着扯下手上的白绳,赌气的企盼着一觉醒来所有的喜欢和渴望都烟消云散。他又像是到了二十一岁,背对着Arthit麻木的朝着前方迈开步伐,绝望的想着一生再也不会像这样去爱一个人。或者是二十三岁,他和Arthit拖着各自的行李面对着洒满阳光的房间,Arthit抱怨着床的尺寸有点太小而他得意洋洋的告诉对方感觉到床变小了也是种幸福。


 


Kongphop把怒气和爱意都揉进了吻和拥抱里,他使劲儿收紧胳膊希望Arthit能感到疼痛感到他真实的存在着,他的吻湿漉漉印在Arthit的太阳穴、脸颊和嘴唇上,Arthit被动的仰起头接受着它们,咸咸的泪水随着那些动作传到他的口中,让他的胸口也猛地紧缩在一起。


 


“我没事,”Arthit说,他的背脊在Kongphop的手心下战栗,却还在想着安慰后者。“Kong,已经没事了——”


 


疼痛透过Arthit的声音渗入了Kongphop的身体,Kongphop没有再给他说点儿什么的机会。他们吻着,吻着,在终于吻不下去的时候停了下来,因为缺氧而大口呼着气,Arthit的呼吸在Kongphop的环抱里慢慢变得平缓。他稍微挣脱开一些距离,他看起来还是一塌糊涂,可那副有点恼羞成怒的熟悉表情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都说了没事了,”Arthit推推Kongphop的胳膊,“不要像天塌下来一样。”


 


“我知道,”Kongphop哄着他,“有事的是我。”


 


Kongphop用鼻子蹭了蹭Arthit的,用拇指把对方脸颊上残留的泪水擦去,他这么做的时候忍不住又亲了几下Arthit的嘴唇。然后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的拥抱里,Arthit的耳朵贴着Kongphop的胸口而Kongphop的手指停在Arthit的头发上。他们这样待了很久直到Arthit的肚子开始不争气的叫唤,他们才醒悟过来两个人一整天都没有吃一点东西。


 


他们靠在窗台边草草解决了晚饭,一边吃着一边聊些不着边际的东西,Arthit在入睡前用小指勾住Kongphop的。


 


“Kongphop。”他小小声的说,他叫着那个名字仿佛它令自己能战胜脆弱。


 


然后他因为疲累很快陷入了睡眠。Kongphop把早晨在慌乱间落在床头前的地板上的那张纸捡起来。那是很普通的一则度假区广告,Arthit在昨天下班的路上拿到了它,当今早他们都赖在床上时才想起来。


 


“学长想去海边了吗?”Kongphop好奇的问。


 


“不知道谁一直说想看星星的,”Arthit嘟囔着别过头去,“所以找时间去看个够啊。”


 


“想和学长一起去看星星。”Kongphop高兴的告诉他,“如果看到流星就最好了,到时候学长一定要提醒我,我怕没看到就来不及许愿了。”


 


“小孩子,”Arthit哼了一声,“许愿就一定能成真吗?”


 


“和Arthit学长在一起的话,”Kongphop忍不住把头靠过去蹭了蹭Arthit的肩膀,“也许就能变成真的。”


 


“蠢死了,”Arthit摇着头笑话他。“难不成我是什么神仙。”


 


然后门铃响了,Arthit说着“我才不要起来”,Kongphop带着笑容心甘情愿的被推搡着去开门。


 


要是真的能让时间倒流就好了,Kongphop看着Arthit呼扇着的睫毛想,他愿意做任何事,只要Arthit回到门被打开前的那个时刻。他们就那么笑着,笑着,一辈子就在那样的笑容里不知不觉的过完就好了。


 


“Kongphop,”他想起刚才Arthit在入睡前不太清醒的向他确认,“你说过不会走的。”


 


“学长不相信的话,”Kongphop说,“就再罚我跑五十四圈吧,这一次我一定会跑完。”


 


他们在很久以前就因为彼此心醉神迷而这是人类无法逆转的情感之一。Kongphop的胸腔里被自私、占有欲这样算不上美好的东西充斥着可他无法把它们割除就像他无法割除掉自己的心脏。Arthit的笑容依然透着悲伤的成分但他们都知道一切最终会好起来——




Arthit在那句承诺里安心的、放松的闭上眼睛,Kongphop叹息着,在Arthit的额头上印下轻柔的吻。他听得到自己和对方的心脏都在安稳的跳动着:他又能呼吸了。




Note:


反正已经跑偏了就按照自己想的二年熟写吧_(:з」∠)_


我是个在写文之外非常拙于言辞的人,谢谢大家的回复和喜欢,如果一条条回过去大概除了“感谢”和“开心”也说不出什么,所以,就透过文字表达吧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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